近日，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先后公布了2019年上半年業績，媒體報道中“日賺4億”的字眼再次撩撥著網友的神經。但實際上，今年上半年三家運營商無一例外都陷入了增長瓶頸，集體出現整體營收同比下滑。更嚴重的是中國移動，甚至出現營收、通信服務收入和凈利潤三個指標同時下滑，創下近十年來的最差表現。

這背后是流量紅利消失、行業競爭加劇以及提速降費等綜合因素的作用。運營商們也都在培育個人業務之外的家庭業務、政企業務等新增長動力，推動自身業務結構的優化與轉型。

更大的機遇是5G。這不僅意味著新一輪的流量紅利，更是運營商們賦能行業數字化、進一步向2B業務深耕的契機。但在商業模式并不十分明朗的情況下，5G前期巨額的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又讓本就出現財務危機的運營商們壓力倍增。

增長困境

中國移動最先公布了慘淡的半年報。

圖：中國移動歷年半年業績走勢

財報顯示，2019年上半年，中國移動營運收入3894億元，同比下降0.6%，其中通信服務收入3514億元，同比下降1.3%。更為嚴重的是，中國移動股東應占利潤為561億元，同比下降14.6%。可謂是近十年來甚至上市以來的最差半年業績。

實際上，2010年以來，中國移動在2014年上半年和2015年上半年也出現了利潤下滑，但此次下滑幅度近15%極為罕見。同時，這也是中國移動自2010年以來，首次出現上半年營收同比下滑。

從具體數據來看，在移動客戶和4G客戶都增長的情況下，中國移動卻出現了客戶增長不增收的情況。手機上網流量收入同比下滑1.5%，語音及短彩信收入同比下滑20.6%。

中國移動副總裁、總會計師董昕解釋稱，一方面受到提速降費，以及去年取消流量漫游費的影響，總體上造成上半年收入減少了47億元，使利潤下降了將近6%；另一方面，剛性成本增加，折舊增加了42億元的成本，營銷開支也有所加大，銷售費用增長4.5%，對5G垂直行業的研發投入增加等，這些因素均導致了中國移動利潤下降。

就中國聯通而言，其2019年上半年營收1449.5億元，同比下降2.78%，其中服務收入1329.57億元，同比下降1.1%；凈利潤68.8億元，同比增長16.32%。
 

值得注意的是，同樣在移動客戶和4G客戶都增長的情況下，中國聯通的移動服務收入787億元，同比下降6.6%；其中語音收入同比下滑16.9%，數據流量收入同比下滑4.7%。中國聯通在財報中稱，是受到提速降費、市場飽和、激烈市場競爭和4G流量紅利逐步消退的影響。

中國電信上半年經營收入則為1904.88億元，同比下滑1.32%；公司股東應占利潤為139.09億元，比去年同期上升2.5%。

中國電信的經營收入中，語音收入出現同比下滑，不過互聯網收入、信息及應用服務收入等的增長抵消了語音收入的下滑部分。

開源節流

對于出現的收入下滑，運營商們首先采取了降本增效的“節流”。

以中國移動為例，在網絡成本上，平均每基站維護費下降11.8%，平均每載頻網絡電費下降7.1%；中國移動還進行了低效無效營業廳店的清理，推動渠道轉型。關停自營廳超500家，關停合作廳超1200家，這讓平均每客戶銷售費用下降2.7%。

中國聯通則實施“瘦身健體2.0”：省分公司和地市公司機構數分別下降11%和25%；提高員工勞動生產率，降低外包人員需求；實現職務能上能下、人員能進能出、收入能增能減。而在用戶層面，嚴控用戶發展成本及超低資費套餐。

中國電信是通過深化劃小承包 、倒三角支撐、專業化運營三維聯動改革，調動員工積極性，推動管理劃小，進一步降本增效。

除了“節流”，運營商們更大的重點是“開源”。對于收入下滑，三家運營商都在財報中提到了傳統通信業務面臨飽和的因素，而拓展新興業務無疑是未來的重點。

中國移動在大力推動政企運營體系改革，在財報中，正式宣布以政企分公司為基礎成立政企事業部。中國移動稱要將政企市場打造成為收入增長新動能、轉型升級主力軍。今年上半年，中國移動的政企市場收入為440.58億元，已經占比12.5%，成為中國移動通信服務收入的第二大來源。中國移動還提出了政企客戶突破1000萬的全年目標。

另外一個重點是云服務，中國移動以蘇州研發中心為基礎成立了云能力中心，甚至提出了力爭3年內進入國內云服務商第一陣營的目標；與此同時，中國移動還進行了成立智慧家庭運營中心強化智慧家庭業務和設立總部國際業務部加快國際化拓展的改革。

中國聯通則加大了在政企客戶和產業互聯網上的投入。

2019年上半年，中國聯通的政企客戶收入為462億元，同比增長14%。產業互聯網收入為167.2億元，同比增長43%。其中，云計算收入11億元，同比增長166.8%；大數據收入5.3億元，同比增長128.2%；物聯網收入14億元，同比增長43.3%；IT服務收入54.4億元，同比增長73.7%；IDC收入82.4億元，同比增長18.7%。

借助混改，中國聯通還與合作伙伴成立了多家合資公司，深化業務合作。比如與騰訊成立合資公司云景文旅，推出智慧文旅系列產品；與阿里成立合資公司云粒智慧，研發城市大腦、智慧政務等智能化產品。

中國電信也強化了在家庭和政企客戶上的布局。今年上半年，天翼高清用戶達到1.11億戶，智能網關和家庭云用戶分別為6180萬戶和3215萬戶；DICT和物聯網業務合計拉動服務收入增長3%，其中IDC和云業務收入同比增長11%和93.2%，物聯網收入同比增長52%；互聯網金融收入同比增長112.2%。

5G的機遇與挑戰

除了推動自身業務結構的優化與轉型之外，運營商們面臨的重大機遇便是5G。

華為副董事長徐直軍就曾在公開場合表示，5G時代中國市場有兩大剛需：eMBB和行業數字化。他認為，5G將讓智慧醫療、智慧工業等行業的生產效率提升10倍。而在行業數字化中，運營商有望依靠5G搶得先機。

根據財報顯示，中國移動年內將建設超過5萬個5G基站，實現超過50個城市5G商用服務；中國聯通今年計劃在40‐50個城市建設超4萬個5G基站，并聚焦新媒體、工業互聯網、交通、教育、醫療、文旅等重點行業，打造典型5G應用場景；中國電信則計劃初期在約50個城市開展SA/NSA混合組網，在重點城市的城區實現規模連片覆蓋，并力爭2020年啟動面向SA的網絡升級。

但5G商用對運營商來說也挑戰巨大。中國電信董事長柯瑞文就坦言，5G時代的網絡演進和商業模式將面臨著新挑戰。

在商業模式方面，目前運營商仍未具體明確5G套餐的計費規則。據悉，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前期會以以增加功能包的方式進行，最低套餐分別為每月190元和每月199元，這甚至引發了一些網友的反彈，大呼“太貴用不起”。

但實際上，由于5G商用牌照的提前發放，也一定程度上給運營商帶來了資本支出上的壓力，更何況是在商業模式還未完全明朗的情況下。

中國聯通在財報中就提出了“精準高效按需投入”的5G建設策略，稱將按技術進展、市場和業務需求等動態精準投入，同時對于有良好商業模式的2B需求，按需滾動安排。可見其在5G建設上還是相對謹慎。

在中國聯通業績發布會上，中國聯通董事長王曉初還表示，未來聯通或將不會在所有地方進行5G建設，目前中國聯通正與中國電信和中國移動謀求合作，后續合作有兩種可能性與對應模式：要么是和中國電信合作，借助兩家5G頻率較為接近的優勢，共建共享，各自經營，降低維護成本；要么是與中國移動進行漫游方式的合作。中國聯通優先選擇重點地區、人流量較大的地區覆蓋5G，其余地區通過中國移動漫游來讓聯通用戶使用5G業務。

中國電信董事長柯瑞文也在業績發布會上表示，已與中國聯通就聯合建設5G網絡達成高度共識，并愿意與包括中國移動在內的其他運營商進行談判。